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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影响

卜庆亮 严娜 罗运娇 张曹辰 王威

卜庆亮, 严娜, 罗运娇, 张曹辰, 王威. 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影响[J]. 中国学校卫生, 2023, 44(8): 1182-1185. doi: 10.16835/j.cnki.1000-9817.2023.08.014
引用本文: 卜庆亮, 严娜, 罗运娇, 张曹辰, 王威. 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影响[J]. 中国学校卫生, 2023, 44(8): 1182-1185. doi: 10.16835/j.cnki.1000-9817.2023.08.014
BU Qingliang, YAN Na, LUO Yunjiao, ZHANG Caochen, WANG Wei. Interactive effect of childhood abuse and uncertainty stress on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college students[J]. CHINESE JOURNAL OF SCHOOL HEALTH, 2023, 44(8): 1182-1185. doi: 10.16835/j.cnki.1000-9817.2023.08.014
Citation: BU Qingliang, YAN Na, LUO Yunjiao, ZHANG Caochen, WANG Wei. Interactive effect of childhood abuse and uncertainty stress on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college students[J]. CHINESE JOURNAL OF SCHOOL HEALTH, 2023, 44(8): 1182-1185. doi: 10.16835/j.cnki.1000-9817.2023.08.014

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影响

doi: 10.16835/j.cnki.1000-9817.2023.08.014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7217420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72004233

江苏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一般课题项目 D/2021/01/163

详细信息
    作者简介:

    卜庆亮(1983-), 男, 江苏徐州人, 硕士, 助理研究员, 主要研究方向为医学教育、心理健康与思想政治教育

    通讯作者:

    王威, E-mail: weiwang90@163.com

  • 利益冲突声明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 中图分类号: B844.2 R179 R193

Interactive effect of childhood abuse and uncertainty stress on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college students

  • 摘要:   目的  了解大学生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与抑郁症状的关联, 为大学生的心理干预提供依据。  方法  于2021年3—5月按照多阶段分层随机整群抽样法, 从徐州、南京、武汉抽取1 830名大学生, 采用童年期不良经历量表(ACEs)、不确定心理压力量表、10项流调中心抑郁自评量表(CESD-10)开展线上问卷调查。  结果  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高不确定心理压力和抑郁症状者分别为361(19.73%), 507(27.70%), 607人(33.17%)。控制混杂因素后,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 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不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者的2.84倍(OR=2.84, 95%CI=2.17~3.71), 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不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者的7.88倍(OR=7.88, 95%CI=6.21~9.99)。交互作用分析结果显示, 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不存在相乘交互作用, 但存在相加交互作用: 超额危险度(RERI)(95%CI)=12.73(3.24~22.23), 归因比(AP)(95%CI)=0.57(0.37~0.76), 交互作用指数(S)(95%CI)=2.47(1.53~3.98)。  结论  高不确定心理压力和儿童期虐待经历对大学生抑郁症状具有相加交互作用。针对儿童期虐待经历、不确定心理压力进行科学的管理有助于降低大学生发生抑郁症状的风险。
    1)  利益冲突声明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 抑郁症状是情绪低落、生活兴趣降低、食欲较少等一系列症状的总称[1],是抑郁症的亚临床表现[2]。目前,我国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为20.8%,仍处于较高水平[3]。儿童期虐待是指抚养、监管或操纵者对儿童实施各种形式的躯体或情感虐待、忽视,以及性虐待[4]。研究显示,儿童期虐待经历会增加个体成年后抑郁的风险[5-6],然而这种关联是否受到其他预测变量的影响尚不明确。不确定心理压力指人们对于事件或情境具有不确定感而形成的压力[7]。有研究发现,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心理健康产生的负面影响比生活压力更大[8],对大学生的抑郁症状具有显著预测作用[9]。本研究旨在探索大学生儿童期虐待、不确定心理压力与抑郁症状的关联,为大学生抑郁的防控和干预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

    于2021年3—5月,采用多阶段分层随机整群抽样方法,对江苏省、湖北省高校的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首先采用部、省、市属高校分层抽样法,根据学校级别分层随机抽取徐州、南京、武汉共25所高校;再以年级分层抽取若干班级;最后通过整群抽样,以班级中所有大学生为调查对象进行线上问卷调查。南京、武汉地区直接联系当地高校辅导员,由辅导员对随机抽到的班级进行线上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2 030份,收回有效问卷1 830份,有效率90.1%。其中男生559名,女生1 271名;汉族学生1 777名,少数民族学生53名;平均年龄(20.1±1.2)岁。本调查得到参与者的知情同意与徐州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号:XYFY2020-KL219-01)。

    1.2.1   一般情况

    主要包括性别、年龄、是否独生子女、地区、专业、性取向、月生活费、父母文化程度。

    1.2.2   儿童期虐待经历

    使用中文版童年期不良经历量表(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s, ACEs)[10-11]中的儿童期虐待维度评估大学生是否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儿童期虐待维度共包括5个条目,分别测量了个体18岁前所经历的5种虐待行为(言语/情感虐待、身体虐待、性虐待、情感忽视、身体忽视)。5个条目中如存在1项及以上则判定为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12]。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7。

    1.2.3   不确定心理压力量表

    采用由杨廷忠[7]编制的量表。共包括10个条目,分别测量最近2周内生活的不确定性、社会变化的不确定性、目标的不确定性和社会价值观的不确定性。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进行评分,为1(很小压力)~5(很大压力),总分为各条目累计得分,分数越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越高。总分50分,得分≥30分判定为高不确定心理压力。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5。

    1.2.4   10项流调中心抑郁自评量表(10-Item 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CESD-10)[13]

    该量表用以评估被试过去1周内的抑郁症状,共10个条目。每个条目为0~3分,分别代表偶尔或无、有时(1或2 d)、经常(3或4 d)、大部分时间(≥5 d)4种状况。其中第5和8题反向计分,各条目分数相加越高即表示抑郁症状越严重,总分30分,得分≥10分为存在抑郁症状。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7。

    使用SPSS 26.0软件进行数据处理,采用χ2检验比较不同特征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的差异,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儿童期虐待经历、不确定心理压力与抑郁症状的关联强度和交互作用。相乘交互作用通过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的乘积项进行评估,若乘积项P<0.05即提示存在相乘交互作用。采用Andersson Excel计算表[14]计算相加交互作用的超额危险度(RERI)、归因比(AP)、交互作用指数(S)。双侧检验水准α=0.05。

    被调查大学生中,存在抑郁症状者607名(33.17%);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者361名(19.73%);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者507名(27.70%)。不同性取向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1

    表  1  不同人口学特征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比较
    Table  1.  Comparison of depressive symptoms of college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人口统计学指标 人数 抑郁症状人数 χ2 P
    性别
      男 559 190(33.99) 0.24 0.62
      女 1 271 417(32.81)
    年龄/岁
      <20 556 181(32.55) 1.28 0.53
      20 658 229(34.80)
      >20 616 197(31.98)
    独生子女
      是 914 292(31.95) 1.23 0.27
      否 916 315(34.39)
    地区
      城市 1 035 350(33.82) 0.45 0.50
      农村 795 257(32.33)
    专业
      医学类 1 479 487(32.93) 0.20 0.65
      非医学类 351 120(34.19)
    性取向
      异性恋 1 639 525(32.03) 9.50 0.02
      同性恋 40 17(42.50)
      双性恋 108 45(41.67)
      其他 43 20(46.51)
    月生活费/元
      <1 000 93 34(36.56) 1.11 0.77
      1 001~2 000 1 448 473(32.67)
      2 001~3 000 227 80(35.24)
      >3 001 62 20(32.26)
    父亲文化程度
      初中及以下 799 278(34.79) 4.71 0.19
      高中、中专或中职 589 175(29.71)
      大专或本科 421 147(34.92)
      硕士或博士 21 7(33.33)
    母亲文化程度
      初中及以下 962 326(33.89) 0.91 0.82
      高中、中专或中职 533 172(32.27)
      大专或本科 319 105(32.92)
      硕士或博士 16 4(25.00)
    注:()内数字为检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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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显示表格

    以是否存在抑郁症状(是=1,否=0)为因变量,控制性别、年龄、独生子女等混杂因素后,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不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者的2.84倍(OR=2.84,95%CI=2.17~3.71),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不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者的7.88倍(OR=7.88,95%CI=6.21~9.99)。

    控制性别、年龄、独生子女等混杂因素后,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乘积项的P=0.98,说明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抑郁症状的产生不存在相乘交互作用。见表 2

    表  2  大学生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抑郁症状的相乘交互作用(n=1 830)
    Table  2.  The multiplica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childhood abuse experience and uncertainty stress on depressive symptoms of college students(n=1 830)
    自变量 β 标准误 Wald χ2 P OR值(95%CI)
    儿童期虐待经历 1.04 0.17 37.87 <0.01 2.83(2.03~3.94)
    不确定心理压力 2.06 0.14 223.17 <0.01 7.86(6.00~10.30)
    儿童期虐待经历×不确定心理压力 0.01 0.29 <0.01 0.98 1.01(0.5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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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显示表格

    调整相关变量后,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同时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和高不确定心理压力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不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和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者的22.42倍(OR=22.42,95%CI=14.48~34.71)。RERI(95%CI)=12.73(3.24~22.23),AP(95%CI)=0.57(0.37~0.76),S(95%CI)=2.47(1.53~3.98),即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发生存在相加交互作用,相加交互作用占比为57%。

    本研究中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为33.17%,与李人杰等[15]在安徽、江西两省的调查结果(42.4%)相比较低,高于俞国良[3]在国内的元分析结果(20.8%),可能与测量方法、调查对象存在地域差异有关。19.73%的大学生报告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低于胡玄一等[16]的研究结果(32.8%);此外,27.70%的大学生存在高不确定心理压力,远高于国内的调查结果(19.6%)[17]。可见我国大学生儿童期虐待经历、不确定心理压力、抑郁症状情况均不容乐观,需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和及早的干预。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性取向的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可能是由于性少数群体需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心理健康状态更差[18]

    控制性别、年龄、独生子女等混杂因素后,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为不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者的2.84倍。遭受儿童期虐待经历的个体会将施虐者所传递的“不可爱、无价值”信息内化形成消极的、错误的自我认知,认为消极事件的发生是由自己所致,对外界的压力更加敏感,进而增加了抑郁情绪的发展[19]。神经心理学研究发现,受虐待儿童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PHA轴)处于长期激活的状态,这种内部微小的变化会导致外部行为出现较大的异常,进而增加儿童日后抑郁等精神疾病的发生率[20]。此外,本研究还发现,不确定心理压力与抑郁症状存在关联,与Zhang等[9]的研究结果一致。针对国内22所高校大学生的调查发现,高不确定心理压力的大学生更易产生酗酒、疾病、故意自残等负性行为[21-23]。感知到的不确定性代表了一种缺乏控制感和对生活或情况的低掌控感,会引起应激反应,进而导致不良的健康状况[24]

    相乘交互作用仅反映统计学上的交互,而相加交互作用更具有公共卫生学意义[25]。交互作用分析结果显示,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的产生存在相加交互作用。具体而言,当大学生同时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和高不确定心理压力时,其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是两因素单独作用之和的2.47倍,其中57%的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可归因于儿童期虐待和不确定心理压力的交互作用。由此可见,儿童期虐待经历和不确定心理压力所产生的某种协同作用增加了大学生产生抑郁症状的风险。现有研究发现,儿童期虐待经历与近期压力性事件显著关联,存在儿童期虐待经历的个体在成年后会经历更多的近期压力性事件[26]。德国一项队列研究表明,同时暴露于童年期不良经历和压力性生活事件的群体出现精神问题的风险会增加6.4倍[27],可能是由于早期不良经历会增加个体的易感性,降低心理韧性[28],当后期暴露于同等水平的压力时,有早期不良经历者更容易产生心理及行为问题[29]。所以,创造良好的童年期经历以及解决不确定性问题诱发的心理压力,对于减少大学生抑郁症状的发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本研究的局限:首先,本研究中儿童期虐待经历由调查对象回忆获得,且5种虐待类型均使用单个条目进行测量,难免存在信息偏倚,今后研究应当改进儿童期虐待行为的测量工具;其次,研究无法排除家庭类型、留守经历等重要混杂因素的影响;最后,横断面研究限制了病因推断的关联强度。但是本研究发现儿童期虐待经历和不确定心理压力对大学生抑郁症状存在交互作用,对于预防大学生抑郁症状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志谢: 感谢武汉大学、武汉城市学院师生对本研究的大力支持。
  • 表  1  不同人口学特征大学生抑郁症状检出率比较

    Table  1.   Comparison of depressive symptoms of college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人口统计学指标 人数 抑郁症状人数 χ2 P
    性别
      男 559 190(33.99) 0.24 0.62
      女 1 271 417(32.81)
    年龄/岁
      <20 556 181(32.55) 1.28 0.53
      20 658 229(34.80)
      >20 616 197(31.98)
    独生子女
      是 914 292(31.95) 1.23 0.27
      否 916 315(34.39)
    地区
      城市 1 035 350(33.82) 0.45 0.50
      农村 795 257(32.33)
    专业
      医学类 1 479 487(32.93) 0.20 0.65
      非医学类 351 120(34.19)
    性取向
      异性恋 1 639 525(32.03) 9.50 0.02
      同性恋 40 17(42.50)
      双性恋 108 45(41.67)
      其他 43 20(46.51)
    月生活费/元
      <1 000 93 34(36.56) 1.11 0.77
      1 001~2 000 1 448 473(32.67)
      2 001~3 000 227 80(35.24)
      >3 001 62 20(32.26)
    父亲文化程度
      初中及以下 799 278(34.79) 4.71 0.19
      高中、中专或中职 589 175(29.71)
      大专或本科 421 147(34.92)
      硕士或博士 21 7(33.33)
    母亲文化程度
      初中及以下 962 326(33.89) 0.91 0.82
      高中、中专或中职 533 172(32.27)
      大专或本科 319 105(32.92)
      硕士或博士 16 4(25.00)
    注:()内数字为检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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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2  大学生儿童期虐待经历与不确定心理压力对抑郁症状的相乘交互作用(n=1 830)

    Table  2.   The multiplica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childhood abuse experience and uncertainty stress on depressive symptoms of college students(n=1 830)

    自变量 β 标准误 Wald χ2 P OR值(95%CI)
    儿童期虐待经历 1.04 0.17 37.87 <0.01 2.83(2.03~3.94)
    不确定心理压力 2.06 0.14 223.17 <0.01 7.86(6.00~10.30)
    儿童期虐待经历×不确定心理压力 0.01 0.29 <0.01 0.98 1.01(0.5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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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历程
  • 收稿日期:  2023-03-13
  • 修回日期:  2023-06-13
  • 刊出日期:  2023-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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